深秋时节雨,一点一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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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玫瑰——好奇心

      Create in me a clean heart,O god;and renew a right spirit within me.
                                 ——《圣经》

    “要来看看我的肚子吗?我心里藏着一个邪恶的会伤害你的秘密,然而肚子里却有可以保护你的宝贝哦。你不好奇吗?”那个只剩一只褐色的残缺纽扣眼睛的兔子玩偶歪着破旧的头,用永恒不变的怪诞微笑看着面前纤细文弱的孩子。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玩偶学会了说话?鸦色头发的孩子恍惚的站在玩偶面前。昏暗狭窄的画室里,颗粒状的灰尘在死水般的寂静之中浮浮沉沉,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灵能回答这个孩子不自禁出口的喃喃呓语。
     三年之前的今天,在他做完那场可怕的尿道缝合手术后终于痊愈的那一天,在他无意间窥破母亲在他自己的床上行背德之事的那一天,在令人窒息的粘稠黑暗之中,这个玩偶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第一次开口,“嘿,宝贝,那些护士没有用他们指甲缝里满是污泥的脏手对你做什么吧?”
    不……怎么可能没做什么。那些肮脏的手像虫蛇一样他所有羞耻的地方抚摸拧掐,她们啧啧称道着“真是个美丽的男孩”同时又扒下他的裤子肆无忌惮的嘲笑道“可惜是个蹲着尿尿的妓女爵士的宝贝‘女儿’”,在手术的过程中麻药半失效,他在无边的恐惧中因为疼痛蜷缩成虾子,又被那些穿着白衣服戴着鸟嘴的医生惊怒咒骂着拉直-为此他听自己母亲的情人说他今后永远丧失了生育能力,原因是医生不慎割到了别的位置,而那些白乌鸦们无所谓嬉笑,看着他溃烂以求他绝望又脆弱的“像百灵鸟一样可怜可爱”的喘息声。而那时,没有人回应他的呼救,来来往往的只有“安静”的呵斥,和那些白乌鸦们包含恶意的打量。半灰白的可怖记忆夹杂的难闻的血腥腐朽的药水味在他脑海中疯狂的狼奔豕突而呼之欲出,撕裂般的疼痛和可怕的羞耻感重新缠上了他。他挣扎着看向这个玩偶,他的愤怒,他的恐惧涌上他的喉头——良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很好。”轻轻的一句投出,杰克淡淡的别过头看向窗外在寒风里晃荡的黑色枯枝,任凭这句苍白的语句快速的浸没在寒冷中。
   “是吗。”这个洗的发白的兔子玩偶无所谓的耸耸肩,用自己滑稽可笑的短腿艰难撑起自己肥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到杰克身边坐下,“你说谎,宝贝,托那些大嘴母鸦的福气,他们对你做的事情我们可全都知道。”
     杰克的脑中嗡嗡作响,之前所有的回忆全部破碎成空白,他嘶哑着嗓子抓住面前兔子玩偶的身体,绝望的逼视它:“你说谁——都知道?”
   “当然,那些女人散布这些消息的速度可是惊人的快。”兔子玩偶脸上诡异的微笑微不可查的向两边拉大,“宝贝,难道你一路上没有看见怪异的眼神吗?他们在说,‘你已经是个肮脏过的孩子。你,已经,没有,名誉,了。’”说完,玩偶以不可思议的灵巧挣脱了杰克的束缚回到那个阴暗的角落,歪着那颗大头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嘲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女人的肚子里可藏不住秘密。。。她们的肚子只有害人的想法和压抑不住的淫欲。”
    ……杰克呆坐在原地,无意识的摇头低语,“……不。”母亲是不会像她们那样散布消息,母亲是不会害我的。
    吱——呀——
    沉重的门被缓缓推开。面上还带着些幻梦潮红的女人急匆匆进来拉起他,“起来,杰克,过来见见你的绘画家教,乔治•巴顿——”,她压低了声音,“直起腰,你们可是第一次见面,留个好印象。”
    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精液味儿,杰克乖巧的低头看向随后进来的衣衫楚楚的绅士,“您好,乔治先生。”
    散漫的推开大门,乔治用一种粘稠恶心的眼神放肆打量着杰克,他伸手不轻不重的看似拍,实则揉捏抚摸过杰克细嫩的双手:“初次见面,你好。这小家伙就是你那个做手术的孩子?”
   “是的,乔,你可要,认真的教导他,就像你在那里——教导我一样。”女人暧昧的向男人投去缠绵悱恻的眼神,“我能不能重新攀回原来的地位,可就看这个小宝贝儿了。”
   “……母亲。”少年哀伤的低语渐渐沉没在阴影里。杰克低头松开拉住母亲袖子的手,妈妈,我和他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刚刚我在我的床上见过你们,你就像那时不曾注意到我一般,没有保护现在的我。
    橙色的烛光摇晃起来,他们的影子在墙上摇曳交织,扭曲拉长,最终伴随着脚步声与光明一同消逝。无处不在的刺骨的寒风掩上了吱呀作响的房门,杰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向那个角落里的粉白兔子玩偶,但是这一次玩偶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它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之前的话语全部都是杰克在孤独与惊恐中诞生的梦魇一般。
    …………
   “醒醒,我可怜的小羊羔。”玩偶的声音打碎回忆,将杰克拉回现实,“不挖开我的肚子,你怎么拿出来宝贝去保护自己不被你的母亲盯上呢。”是的,随着杰克逐渐成长,他文弱的一面已经褪去大半,他特有的优雅美感和继承父亲的英俊特质逐渐表露,这成功的吸引了他母亲的目光,就在昨天,他的母亲将他叫到房间里,用一种熟悉恶心的目光仔细打量他的身体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最后的安全的地方也将消逝了。
   “如果我剖开你的肚子,你会死的。”杰克别过头冷冷说道。
   “怎么会,只要一点针线我就会恢复如初。”玩偶残存的褐色纽扣眼睛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它歪着它那颗巨大松软的头,继续用那种幼儿般的声音轻轻低语,“你就不好奇,我的肚子里有什么吗?你就不好奇,我心里那个秘密是什么吗?将危险埋葬在初始,才是有智慧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呀。”
   “够了,这一个月来你一直在说这种事情。”杰克略带暴躁的推开玩偶,在看见玩偶跌在地上的时候心里一阵懊恼,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的对待别人。
    果然我是个糟糕的孩子。杰克咬着下唇弯腰将玩偶抱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你马上就要出事了。”玩偶侧过脸,仔细听着走廊的风声,它推了推杰克,“听,你的母亲在呼唤你呢,快去吧。”
       —— 我是没羞没躁没良心的分割线——
   “不!母亲!您不能这样!”杰克惊恐的挣脱了女人的怀抱,难堪的甩开母亲伸向自己下身的手,“母亲!”
   “宝贝儿,让妈妈看看,你行不行。”女人痴狂得意舔舔嘴角,着迷的注视着这张酷似他的已有几分英俊的美丽面容,“毕竟,听他们说——”她突然伸手在他下身轻轻捏了一把,“我的宝贝儿是只美丽的骟鸡啊。”
    挣脱了束缚的少年被击中内心的深埋已久的缺点,他哆嗦着将女人猛地推倒在床上,趁女人不注意的时候夺门而逃,而半裸的女人自然是没法追出来的,感到无趣的夫人娇俏的笑着呼唤侍女叫乔来,快速赶到而不明就里的侍女好奇的目送着杰克逃进他的画室之中。
   “呼……”杰克疲惫的蹲在地上,他的目光投向那只安静的躺在椅子上的玩偶,玩偶近一个月的不断重复的话再一次浮上他的心头——这个玩偶,肚子里到底有什么?它的肚子里,真的有能保护他的东西吗?
反正它说过——只要用一点针线他就能恢复如初了。刚从恐惧中挣脱的杰克急需点什么东西来分散他的注意力,逃避的心理令他放开了克制自己的好奇心的枷锁,颤抖的手用一边的剪刀慢慢剪破了玩偶的肚皮。
   “不会让你难过太久的,我就是想看看里面那个能帮我的东西。”因为长年处在阴暗的地下室里,玩偶体内陈旧的棉花散发出难闻的霉味来,杰克试探的在里面掏了掏,一无所有。
    早就知道是这样了不是吗。杰克无力的垂首嘲笑起自己的天真,他随手将剪刀丢到一边,开始用针线仔细缝补玩偶的伤口,比起追究这个玩偶的欺骗,还是快点修复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的伤口更为要紧。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破朽的布料,拙劣的手艺,这只玩偶再也缝不好了。
   “喂。你不是说过,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吗?”杰克低声的询问。不安在他的声线里四处攒动,使他的声音略微颤抖。他注视着玩偶残缺的褐色纽扣眼睛,那怪诞的永恒不变的微笑似乎正在诡异的嘲笑他自私的愚蠢。
   “那不是它说的,是我说的。”一个成熟磁性,有些低哑的男性声音微有缱绻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带有一种独特的漫不经心的味道,“你已经把它杀死了。”
   “你是!怎么会!”杰克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你这个骗子!你利用了我的好奇心!”
   “骗子?我可就是你。你这是在说你自己是骗子吗?搞清楚,可没有错,骗子是你自己,是你控制不住你的好奇心,让你杀死了你的朋友——”男人的声音顿了顿,慢悠悠的说“况且为我们考虑一下,我觉得比起为那个玩偶哭哭啼啼,你还是快点为自己做点打算吧——瞧,那些侍女正在准备崭新的床褥,想来今天晚上,你就要在你母亲那体会一下做男人的滋味儿了?哦不,我险些忘了。”
    男人的声音渐渐染上玫瑰花刺一样恶毒的笑意:“你可是个骟鸡呢。”
    这警告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了这可怜人,年幼的少年如同惊弓之鸟般的转头看向窗外,侍女正在把晾晒干净的被褥抬回室内。他打了个寒颤,绝望顷刻而至,他滑坐在地上,抱住自己沉默不语,低低的啜泣声在这个寒冷的室内幽寂的匍匐着。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一瞬,一声在杰克听来口音古怪,内容陌生又古老悦耳的低喝打破了这冰冷的寂静。
   “李奶奶。”司机看着杰克颈部若隐若现的粉红吻痕低骂了一句,“这杰克的妈简直是禽兽啊。”从画师乔那里听墙角得知杰克遭遇的叽叽匆匆赶到,闯入眼帘的就是少年无助低泣的模样。
    面前的男人长相温润,黑发黑眼,口中说着的语言抑扬顿挫,古老悦耳。杰克迷惘的看着坐在桌子上的男人,贵族应有的礼节支撑他快速站起来擦去泪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先生,很抱歉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不介意的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什么,什么speaking?”司机皱着眉头努力分辨,这该死的伦敦腔真的是难以辨认,自己和面前的少年沟通障碍不是一般的大。努力了半天,他在少年迷茫的眼神中他分辨出了少年应该是想让他再说一遍的意思——
    “li grandmother……”司机震惊的喃喃自语,“妈耶贼,这孩子怎么还想听别人骂人呢?”
    想来每个人都有过这么一种感觉,明明自己与面前的人素昧平生未曾相识,然而却隐约的在对方身上感到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就仿佛你们二人曾经在什么街道巷陌擦肩而过,又仿佛你曾经在无尽的梦魇和虚无中对他投过不经意的一瞥,若要你否认你们没有联系,你隐约是不信的,可若要你唤出来者的名字,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仿佛自己在何处见过他,不过一场错觉——也的确是错觉吧。但是在这里,这种熟悉感却恰到好处的安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莫名心安的杰克竟没有追究这个人擅闯民宅之过,而是认真思考起那句异常熟悉的“li grandmother”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试探着又问了一遍:“sorry,would you mind speaking  it again?”
    咳咳……及时停止脱线思维的司机心虚的看着面前少年迷茫的眼神,心里认真思考自己现在的应该怎么办。自己明显听不太懂这里人的英文(如同别的英文就能听懂了一样),而这个孩子……画布?
    “Are you need money?”最好给这孩子一笔钱,让他去外面学画,自己顺带着让这个孩子教自己英文。司机打定主意,摸遍自己的全身,发现自己身上就两件东西值些钱。他忍痛把自己前天刚收货的一对小巧玲珑的仿古天青缠枝莲酒杯和刻着自己名字的一块未经怎么雕琢的玉石放在桌子上。
    “……”这人的英文虽然像唱歌一样好听,然而这口音真的非常奇怪。杰克吃力的辨认着传说中的中式英语,在一顿鸡同鸭讲,鸭同鸡讲,连比划瞎蒙以后,杰克终于明白了司机的意思,顾不得思考这是恶意还是善意,那种心安的熟悉感如同阳光一样驱散了之前的无助和孤寂。让人欣喜若狂的能逃出牢笼的消息,莫名熟悉的久违心安和之前还没有散去的恐慌怂恿着少年做出了十三年来最为叛经离道的事,他头脑一热,咬牙说好,便真的决定和司机离家出走,哦不,外出求学。
    确定了自己的打算,杰克很快展示出迥异常人的冷静,他慢条斯理的打包了自己积攒的财物,留下了一封信,信里大致说了说自己的打算,却给了一个国外的地址,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以后,杰克拉着司机从后院横生杂草的栅栏之间逃离了这个囚禁了他整整十三年几乎让他在孤独中腐烂的地方。钻出去后,他神色莫名的回头望了望那间小画室,不知道抱着希翼还是恐慌的盯着那扇掩盖在阴影中的肮脏窗户,等了一小会,在发现什么都没有出现后,他便头也不回的和司机踩着小雨中的泥泞离去了。
    处理了瓷杯,杰克鬼使神差的留下了这个质地细腻的石头,一个原因是这种东方的玉石在这里售价一般,还有一个原因杰克不知道,也不愿意仔细去想——他已经够累够饿了。天色渐阴,英国无处不在的湿气混合着雨水将至的土腥味和身上湿答答的衣物一起沉重的压在少年迷茫的内心上。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帮助自己呢?
    落魄的贵族也仍然是贵族。杰克清楚的知道手中这对精致细腻的瓷杯的价钱。毫不夸张的说,这笔钱足够自己大城市伦敦那里找一个优秀的画师,让自己不是特别挥霍的度过自己的一生。而这笔财物,来自一个只是有着熟悉感的,初见的异乡人的赠予。自己的母亲和陌生人。想来真是。。。冰冷的可笑。
    后面快步跟随的司机丝毫不知身前的人心里活动到底有多复杂。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得找个借口吃这个小子的饭,吃饭才是促进友谊的最好方式”的明显出于饥饿而诞生的叽式名言。听到自己的肚子和路边自然的虫鸣合唱的越发浑然天成,两眼发绿光的司机终于伸出了罪恶之爪,狠狠的拉住杰克。
    “?”终于要提出真正的要求了吗。杰克紧张不安的心在这一瞬间真正的安定下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忍住内心无望的悲哀和脑中男人对自己轻蔑的嘲讽,露出轻松温和的笑容,“先生,您有什么要求吗?”
    “……”妈耶,这孩子怎么笑的这么慎人呢。他不会想把我剖了吧。司机有点紧张,但是在饥饿的力量下,他终于突破了语言壁,满脸通红的憋出一句诡异的英文,“I want to eat a……”
    “瞧,没有人对你是真心的。所有人的肚子里都是邪恶的谎言。”脑海中的男人冷笑着轻轻舔过小杰克的耳朵,窃窃低语,“看吧,他马上就会提出无耻之极的理由,而你已经落到他的手里,还能怎么样呢?就像你自己想的那样,果然这样。”
    ……鸭子怎么说。司机看着少年越发慎人的微笑,满脑子都是再不说就可能被剖掉的叽三岁惊恐的直接用起了通俗方式,他奋力挥舞自己的两只胳膊,唯妙唯俏的叫:“嘎嘎嘎嘎!”
    已经要控制不住泪水的杰克和正在挖苦的红玫瑰同是惊讶了一瞬间。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要求!”红玫瑰满脸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他要的东西一定在后面!”
   “……噗嗤。”杰克可不管红玫瑰的歇斯底里,他别过头,忍不住流着泪笑了起来。
    ……
    ……很久以后,坏孩子微笑着从身后抱住白玫瑰,在他耳边低语着恶魔扮作一只玩偶,引诱年轻的羔羊犯下初罪的故事。而濒死的白玫瑰折过优美纤细的颈,抓住手中的玉石眷恋的看向了窗下的人一眼,那人正在路边一边笑一边比划着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白玫瑰最后的一瞥,他轻轻的叹了一声,微不可查,然而时间已不允许他再做些什么了,他合上那双温润安宁的眸子,终于在自己的心满意足与微妙遗憾中消弥而去。
这是杰克推演的好奇心的一章,下一章平静,在 @乌夜啼 这里哦~,本文写的啰嗦黄暴。。。希望别收到制裁。。。本来还有一张铁骨铮铮王境泽的找借口吃饭表情包来着。。。嘤,读者大大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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